有時候,我默默地盯著客廳牆上一幅畫想著,在畫中藍天白雲生活下的人們,是什麼樣子?鄉間的野道有著婦人提藍而過,一旁船伕倆倆修整即將下水的小船,不遠處有座教堂,依稀可以聽到鐘聲響起報時。石橋上一架馬車緩駛而過,而小孩的嬉鬧聲,彷彿此起彼落。我單純地憑藉著我的想像描繪畫中的情景,只是根據目光所視,做出簡單的推測。我沒有對繪畫精深的了解,人文歷史所知有限,但是這些又有何關係呢?我所描述的並非是畫者的本意,但卻是我自己希冀的景象。

 

當很多良臣志士們期望將自己精心設計偉大的藍圖,投射到自己國家的同時,他們發現事實往往遠比想像的複雜許多。困難並非來自於地方上的反抗,更多的時候官僚體系阻礙了進展。不過,不論這些高尚偉大的知識分子們有多多高的情操與多深的智慧,老百姓可曾想過,這些偉大的藍圖,可能一如我盯著牆上的畫一樣,不是產生於知識與經驗的結果,而只是空想的景象。歷史上有些悲劇,有些極具戲劇性的悲劇,便是產生於這樣的差異。

 

即使對野心勃勃的知識份子的警戒心應當鼓勵,對失意的知識份子,我也不會見外地給予同情。我很喜歡曹丕這首詩的最末兩句: 嗟爾昔人,何以忘憂?那些過往失意的文人騷客們,究竟是如何排解他們的憂愁呢?是不是對酒當歌,人生幾何?抑或忿恨而終呢? 千古以來有多少文人們徘徊於這個問題,有多少人念了半輩子書,卻還是滿肚子的不合時宜。

 

抱怨上位者不知人亦不能善任,抱怨際遇坎坷,抱怨體制的侷限性,甚至抱怨老天無眼。所有這些抑鬱忿恨,恰如畫中的馬車般,緩緩地駛過歷史的石橋,留下幾幅畫供人弔唁。天依舊是藍的,小鎮一如往常和祥平靜,只要那些異想天開的文人們,不會把自己瘋狂的主意付諸行動,人們便可以安穩地過日子,而我毫無根據的臆測,也就跟事實相去不遠了。

 

 

 

有美一人,婉如清揚。 妍姿巧笑,和媚心腸。 

知音識曲,善為樂方。 哀絃微妙,清氣含芳。 

流鄭激楚,度宮中商。 感心動耳,綺麗難忘。 

離鳥夕宿,在彼中洲。 延頸鼓翼,悲鳴相求。 

眷然顧之,使我心愁。 嗟爾昔人,何以忘憂?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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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南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